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丰子恺漫画
没有声音的空灵音响
——读《丰子恺漫画选绎》
文/袁伟望
读丰子恺漫画，总喜欢不够。没想到，出差回来，随手翻到手边的书，竟又是跟丰子恺漫画相关，则更让我喜欢不尽。书，名《丰子恺漫画选绎》，海豚出版社出版，“海豚”是我喜欢的；画，全是丰子恺的漫画，更是我喜欢的；丰子恺漫画选绎者为明川，明川本名卢玮銮，是著名学者、作家，被学界称为“香港文学研究的奠基者”，“明川”是她研究丰子恺的专用笔名，作者的用心，更让我“喜欢”，是喜欢的喜欢。
作者说，重读这本早年的作品，心情是既“很苍老”又“很稚嫩”，却又“惊觉”自己的心境，“曾经如此美丽过”！作者“曾经如此美丽过”的，到底是什么样的心境呢？是与丰子恺漫画，曾经有过的那么一段阅读、鉴赏与选绎时的“天真”与“赤子之心”般的感受心境？是的，确实是的。读完全书，我是这样感受的。作者说，她对这本“少作”，虽过去多年了，仍有一种“难言的偏爱”，虽经人世历练，天真不再了，但，她仍“偏爱”不改。她说，“何况，引出这些文字的是丰子恺先生的漫画，仍然渗透永恒的纯朴与温厚，静静如一泓碧翠，反照日月，万物关情”，且有“画家赤子之心的牵系”！当本书于年2月再版时，作者说，“我深知今夜故人不来，但我仍风中伫立，因为——我确信爱它的故人仍在世间。”作者发出的这个确信，在年10月18日的今夜，得到了我的确实的回应——“爱它的故人仍在世间”，今夜故人已来。作者风中伫立，曾问“会不会”：有人在公务之余，春秋岁月里，偶尔在风中月下踱一回方步？有人在极其世故的人事匆匆后，稍一回头，看看曾经稚嫩而温婉的面容？有人在新欢笑颜晃动中，突然记起最爱的忧伤眼神？或者，什么都不是，只是次机缘巧合，它有一两句话中了你的意。”这样有唐诗宋词神韵的文字——想像那月照唐朝雨落宋朝的诗意文字，该是怎样美妙的意境！而这意境既在丰子恺的漫画里，又在明川“一两句话中了你的意”的温婉、纯厚的文字里，更在文与画融化生发的唐诗宋韵般的阅读过程里。作者“偏爱”，我更是“偏爱”。我的回答是坚决的：“会”。
书，按“古诗今画、儿童相、学生相、民间相、都市相、战时相”的次序架构编排，篇幅有多至34篇的，如“古诗今画”；也有少到1篇的，如“民间相”。这也是作者与出版者自然真诚的一种表现，或者说是一种天然的“天真相”。儿童相、学生相、民间相，都市相，战时相，都是生活相！“相”字，“亲自看（中意的样子）”，是多么有生活味道与回味的“相”啊。自然，生活也有苦相，但丰子恺却都“漫画”成了中国诗化的生活，虽偶尔亦有略微的讽喻。作者明川呢，则是有“演绎”丰子恺漫画情怀的“真”本事的。就如“青山个个伸头看，看我庵中吃苦茶”，明川她这样“绎”读：在苍灵山群中，拥得一襟山岚，又觉得山甚有情，齐来伴我，伴我吃盏苦茶。茶，“就是那么苦苦甘甘，只因为是中国的茶，不是外国的咖啡。”“只因为是中国的茶”——明川多有意思的人——茶，“中国”的，多么深厚温存的中国心啊，这苦苦甘甘的中国味道！丰子恺画了哪些中国诗漫画？明川选绎了哪些丰子恺中国式漫画？本书中选绎了34句诗画。我们选读6句，展现我们的想象。小桌呼朋三面坐，留将一面与梅花；我见青山都妩媚，料青山见我应如是；今夜故人来不来，教人立尽梧桐影；樱桃豌豆分儿女，草草春风又一年；唯有君家老松树，春风来似未曾来；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……诗画“相”如此，其他相呢？
丰子恺儿童“开箱子”“相”，明川绎读出：小孩子开箱子，是闯新寻奇。大人开箱子，是翻出沉淀的记忆。诗味浓浓。丰子恺画自行车拉着儿童车“小旅行”之“相”，明川绎读出了人生种种况味及天地间“真”洒脱:“行迈靡靡，中心摇摇。”跨越三千年，行客的悲鸣，依旧回荡。有人挥一挥衣袖，也不检拾行囊，散发扁舟去了，竹杖芒鞋，拚他萧瑟烟雨，还昂起头来问：谁怕？小小旅行，来去如风，在天地间，有如一阵儿戏，不问执着还是洒脱，在撒手之前，都该不失其真！“学生相”中的“灵肉战争”，明川绎读得天空敞亮：释迦菩提树下，苦坐沉思；耶稣处荒山忍受试探；仲尼一车两马，终生倡仁……明川说：哪儿有抉择，哪儿就有了彷徨。不要诅咒，也不要抖颤，好的坏的，一切总归自我承受。“民间相”中的“春到人间”，明川绎读：自由平等，必须高扬，但也必须有合理和公认的限度，我愿诚心默祷：这两纸鸢，永远飞扬，却永不断线！“战时相”中的“国中生女尽如花”，明川绎读：摒弃千年的懦弱娇柔，肩负救国的巨任！旗正飘飘，我们出征了！一派中华豪情。“战时相”中的“散沙团结，可以御敌”，明川绎读：沙是无垠，沙可无声，聚起来，敢教狂妄的踏足者迷失方向，这里又有多少的团结坚强与自信！
画文编排，疏朗空灵，读来轻松启思。书，有诗、有画、有文，是“图文并茂”，是一种有思想与情感蕴蓄的“图文并茂”。不论外面世相，是风，是雨，是日，是月，是和，是战，人们的内心里，都有一份镇定，都能在心灵的那个特殊世界里，“踱步沉思”，且始终都能不失那一份中国式的“天真”。想想，那样一种“踱步沉思的日子”，是多么让人向往的美好日子！在那样的日子里，我们才能听到“没有声音的空灵音响”。那音响，是“反照日月，万物关情”的天籁啊！
谢谢你的阅读
袁伟望，出生于宁海，现供职于宁海县教育局教研室。浙江省作协会员，宁海县作协副主席，宁海县徐霞客研究会常务理事。有散文发表在《文学报》、《文学港》、《宁波日报》等多家报刊。著有散文集《记得香花山》《山水间.宁海》《勿忘乡愁》。
□编辑：叶寒
□图片：网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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