菩提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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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江之水秦道雍王屋山的菩提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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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屋山的菩提

也许是慧根未了,在晋祠,我留意雨花寺的菩提传说。在我印像里,神秘而庄严的菩提树应该在王屋山下的大明寺,那也许是最北方的真实存在。

那一年初夏,我在一片残旧建筑中找到这棵北方菩提树。相传古轵城曾两度封为侯国,大明寺前身应是轵侯祭祖的焚修香院。没有确切年限,不知何人栽培,只与佛缘同来。看华盖郁郁葱葱,宁静超然,不攀附,也不矜持。除了绿,我更喜欢她的叶片不肥厚阔大,也不细碎做作。微风拂过,禅意婆娑,博达精深的佛理既孕含其中,又仿佛娓娓道来。在无声的摇弋中,成为一个不能磨灭的记忆。

菩提、我、天下相对,想象菩提之上,是要有思想的。所谓无念无物,所谓有常无常,所谓高屋建瓴。而要做到这种境界,我等则要去三毒、五逆、六尘、十恶,则要六根清净,一相三昧,了无挂碍。佛说有天堂地狱,佛说有前世、今世、未来世,佛说有顿悟渐悟。不仅自我修为,即心即佛,也鼓励度人,所谓传经唱诵,寺庙福田,为普罗大众寻找灵魂归依、境界升华之珈蓝。

这也许就是一世祖释迦牟尼佛,在菩提树下悟得的真理并领航人生的故事。而佛家的菩提实际含义为至高无上的觉悟。佛说菩提有三等:佛、缘觉、声闻,各得其所在。所以,菩提树在哪里,相信哪里就有最让人崇敬的智慧在。我们何不双手合十,做自己的心灵默颂和感悟呢。

在北魏,佛教就推崇为国教,你们看云冈石窟、龙门造像,规模建制,气势宏大,非举国之力所不能;看玄奘西进归来,洛阳白马寺、陕西法门寺经书舍利,无不让人看到当世辉煌。站在菩提树下的,有汉唐魏晋,有满清共和。唯不同思想的碰撞,不同文明的交汇融合,虽有波澜,却从没有中断,才有了历史,才有了今天现实的佛性。

菩提树形在,肉身去成佛。佛也是平易的、亲和的。比如举手之劳、比如心存善念、比如己正正人,充实了我们民族最基本的道德内涵。我们在不自觉中使用的词汇:“真实”、“行人”、“智慧”、“苦海”、“慈悲”、“天堂”、“忏悔”,这些都来自佛语,可见佛根融入生活之深。《坛经》言:”慈悲即是观音,喜舍名为势至。能净即释迦,平直即弥陀。”

正思索间,有一阵细雨萧萧洒落,仿佛这一种感应。我不知道是雨过天晴来到这里,还是晴日遇雨。想起曾经的大唐阳光下,神秀和慧能关于菩提的有趣辩说,带来了中国佛教新的境界。那一日,五世祖弘忍对徒弟们说:“终日只求福田,不求出离生死苦海。自性若迷,佛何可救?汝等各去,取自本心般若之性,各作一偈。”并许喏其上者,传之以衣法。

数日,大徒弟、教授师神秀献偈,曰:“身是菩提树,心如明镜台。时时勤拂拭,勿使染尘埃。”

目不识丁的岭南卢氏却对曰:“菩提本无树,明镜亦非台。本来无一物,何处惹尘埃。”

徒众无不嗟讶。脱颖而出的慧能得传衣钵,是为六世祖。

在六世祖慧能那里,佛除了平易、亲和,更重视自我观照、自我修为。这和西方现代人的自我意识相映成趣,你看:

佛说:“自性若悟,众生是佛;自性若迷,佛是众生。”又云:“一念思量,名为变化。思量恶事,化为地狱,思量善事,化为天堂;毒害化为龙蛇,慈悲化为菩萨;智慧化为上界,愚痴化为下方。”

佛说:“邪来正度,迷来悟度,愚来智度,恶来善度。如是度者,名为真度。”又云:“自心众生无边誓愿度,自心烦恼无边誓愿断,自性法门无边誓愿学,自性无上佛道誓愿成。”

佛说:“立无念为宗,无相为体,无住为本。”又云:“本来正教,无有顿渐,人性自有利顿。迷人渐修,悟人顿契,自识本心,自见本性。”

读树有如读经。站在菩提树下,想佛家的菩提其实已不是现实中的菩提,而是人间至理。“一念悟时,众生是佛。”

也许是小气候使然,王屋山的菩提树不仅仅为一棵。阳台宫前,尚西有菩提、东有娑椤,已有三大宝树中的两棵。北方有菩提,菩提树下的思想游历,是一种净化,是一种自性自度。我心固我佛。面对眼前的婆娑生机,面对历久弥新的菩提,不禁让人顿生虚融澹泊、安闲恬静之意。你是否和我一样,愿做佛子,愿在这里做永久驻留?

分水岭

夏初,因为业务,我在上党城分水岭西头租一间房住下来。

所谓分水岭是上党城最高处,落雨时水流中分,传说唐明皇曾于此消夏观景。两面河流合抱,三面临水筑城,冷兵器时代自是险要,南面上党门龙盘虎踞,一夫当关。只是如今被一道府后西街穿插而过,形胜具已不在。

房子太脏,我打扫了近一个下午,有一个瘦小的小男孩怵怵地进来,用刚刚会吐字的语音,一字一顿问:“你在干啥?”小孩感觉比玩具略大,也不很干净,但很大胆,能说出这样的话,很让我吃惊。因为我也有一个比他略大的女孩,自生一份好意,我逗他说:“我在打扫房子呀”。

斜对门突然传出一个女人大声的吆喝,应该是孩子的母亲。孩子回到屋里,就听到更激烈的恶言传过来。本地的地方话有时候相当脑洞,但我感觉是对孩子的责备。

这个自建的院子楼上楼下大约有八间,但平时只有这个女人上上下下,好像也没什么事,很精干的样子。到第二天她突然把我门上的锁子拿走,说是她的,我一时语塞,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。但我观察,她除了和房东说话,便在楼下门口棋牌室搓麻将。过几天又在楼下给几个结伴做饭,并不消停。因为还有一个上学的大孩子,显然更不耐烦这个小东西。

这个孩子便像个无主的小动物,楼上楼下随便游逛。

孩子不笨,每一次不满足,总是化作哭声抗议。只是哭声渐次传来,但每一回哭声会招致更大的呵斥,甚至有一次,我觉得天塌地陷似的,这个女人呵斥声震动这个削薄的楼上楼下。更绝的是她会把这个孩子交给他哥哥。哥哥会把小孩拉进屋,关上灯,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。然后孩子不再哭,跟着哥哥乖乖地出来。所以每见到这个男孩,我总是把能吃的东西尽量给他,尽量回应他。

而孩子的依托寄附在他父亲身上,父亲回来是他高兴可爱的时候,父亲走是他撕心裂肺的时候,甚至抱着父亲的腿哭泣。有一次半晌回来,孩子还瘫坐在大门里面的地上,似乎已经瞌睡,但还在嘟噜着喊爸爸。女人就在对面的屋里,麻将正嗨。

这个无名的孩子,也许营养的缘故,看上去也就三岁多,除了得不到应有的教育,生活也成问题。所以好长时日,他成为我生意之外上心的问题,有时候孩子晚上惨烈的哭声,使我无法入眠,真想冲出去和那个女人理论。

因为“挂锁”事件,我和这个女人已无话可说。那一天,我追住孩子的父亲。直接说出我心中的疑问:“你咋不让孩子进幼儿园呢?!”

孩子的父亲也许觉得这个问话有些突兀,想想说:“等等吧。”

等等吧,等等吧,我已经快爆炸了。这种日子让我每天不好过。渐渐也对这个租屋有些很复杂的感觉。在这个孩子身上我看到从落后到贫乏的正常,看到儿童教育和环境的差异,甚至看到善良和恶劣的人性。

夏天渐渐地过去。九月的最后一天,我又回到分水岭。

幼儿园早已开学,男孩并没有去幼儿园。一楼的角落里多出一个小兔笼,一只黑白相间的兔子安静地吃捡来的菜叶。但是我却发现孩子有惊人的变化。

楼道的哭声稀少了。晚上这个孩子十来点并不睡觉,早上就看不见他,十点甚至更晚起来,然后去看兔子。见到我时,他仍然跟到屋里,老道地问我:“你在干啥?”但一转身趁我不注意,伸手抓起我的熟花生。他把花生送走,很快回来,又抓一把回去。最后抓住一个好玩的东西,又问一句:“你在干啥?”

面对这个毫无防备的举动,我忙说:“没有了,没有了......”。

我本能阻止了他。突然觉得孩子这句话有些滑稽,应该是我问他在干啥?他就这样随意拿别人的东西,起码并不礼貌。但孩子并不后退,像一只并不妥协的动物,想运走剩余的美食,我们出现短暂的僵持。

这让我非常讶异。

我发现大人们新添的娱乐是一伙同乡在楼下做饭屋,逗这个孩子的开心时刻,这恐怕是孩子最直接的教育。偶尔大人会教他数数,但他并没有兴趣,转身去喂兔子。没人的时候,孩子会越走越远,我在门外很远的地方看见他。

孩子进房间不再问那句你在干什么,而是直接抓着吃的东西走路。

孩子的眼光不再那么无助,也不再那么清纯。面对他哥哥的体罚,也有了反抗,就像那天和我的对峙,这是他的经验。他再问我:“你在干啥?”我总是变得十分警觉,甚至会有意回避他,心中的怜悯渐渐消失。

慢慢地男孩见到我,似乎像没有看到、从不相识一样。

看着这个陌生孩子小小的背影,我忽然觉得,也许这个孩子心里还没有自觉。如果有的话,应该没有温暖只有孤独,没有爱意只有直拧,没有妥协只有抵抗和逆反,没有礼仪分享只有唯我,他和希望和未来越来越远。

但我宁愿相信,这一年,不会成为这个无名男孩人生的分水岭。

南方大雨北方雪,新春过后,我还是回到分水岭。一个干干静静、白皙的大男孩,理着时兴的马桶盖头,在楼下走出来,陌生地看我,我也陌生地看他。出租屋每年人群更迭,那一批人显然不在了。

我心里一紧,去年的那个小男孩呢?

屋角兔笼已不在,留下是去年兔笼坐落的痕迹。除此之外,我还时常觉得那个玩具男孩在,还是那么大,还是不时在楼上楼下走过,还是我初次见面时候的模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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