菩提树

注册

 

发新话题 回复该主题

大师论金刚经,太给力了,连读三遍不过 [复制链接]

1#

《金刚经》全名《金刚般若波罗蜜经》,“般若”是指大智慧,“波罗蜜”是指引渡的意思。“金刚”,当然是指精坚不摧之志。因此,合在一起,“金刚波罗蜜多”,意为“以大决心大智慧引渡”,或者说,以金刚智慧引渡的含义。《金刚经》是大乘佛教中流传最广的基本经典。公元年由鸠摩罗什翻译成汉文,后来还出现过六七个译本,但大家读得最多的,还是鸠摩罗什的那一种。《金刚经》虽然长达五千多字,但意思却很简明:识破相状,放弃执守,抵达至高无上的正等正觉。在释迦牟尼的各种经论主旨中,这是《金刚经》的分工使命,它完成得很充分。

在中国,最有名气的佛经大概就是《金刚经》了。但大多数人也就是敬佩、仰慕而已,对于它说的是什么,很多人不会去翻书,也不会去了解。

《金刚经》流传很广,一是因为它文辞美妙,二是因为它很接地气。

相传禅宗的六祖慧在听到《金刚经》中的“应无所住而生其心”便心明得悟,因此这部经也就成了禅宗中南宗的主要经典。《金刚经》历来有很多注疏、讲解、研讨,但这些著作往往比《金刚经》本文更为复杂和艰涩,改变了它明快的风格,更不适合大批经常念诵它的信众。在当代,又有一些研究者把它归纳得过于概念化,而且仅用几句话了断。让人很难相信,《金刚经》如果真是这样,怎么会延绵成千百年的晨钟暮鼓?

从出生、苦修、悟道、讲经、行脚,《金刚经》是后世佛教大师用释迦牟尼的思想和脚步一起写下的宏大史诗。在所有的佛教经典中,《金刚经》具有史诗风范,极具代表性。

真正伟大的宗教,并不要求信众陷入密集的概念丛林,而只要求简明记诵。一声声佛号,一次次礼拜,都是重复的,并在重复中抵拒以复杂形态出现的骚扰。在很多情况下,人们甚至只看到寺门,听到钟声,面对袈裟,就已领悟了一种宗教境界。因此,简明,是一种宗教成熟的标志。如果是一种充满诗意的简明,那就更加合乎天道。而《金刚经》正好满足了这二者,堪称完美,它内在折射出的智慧比现代哲理更彻底,而且不复杂难懂,可在普通僧众之间传颂。

《金刚经》的开头是这样的——那时,佛祖释迦牟尼与一千二百五十位大弟子和追随者一起,在舍卫国的祗树给孤独园。吃饭时分,佛祖穿好衣服,拿着钵,走进舍卫大城,去乞食。在城中依次乞食完后,就回到本处,吃完饭,收拾好衣钵,洗了脚,铺好座位,坐了下来。

有一位叫须菩提的长老,与众人在一起,这时站起身来。他袒露右肩,右膝着地,双手合掌,恭敬地对佛祖说……

这个情景,写得具体而又生动,传达了释迦牟尼和当时佛教团队的生活形态。落脚的园子不小,挤得下一千多人。住在这么大的园子里,又有这么大的团队,居然还要到城中依次乞食,这反映了当时印度佛教的一种行为信仰。那么,这一千多人都跟着他进城去乞食么?那是一支多么庞大的队伍啊,城中的住户会有什么感觉?当然,这一千多人除了弟子,还有一般的追随者。一般的追随者大多并未出家,可能不必乞食了,那么必须乞食的人有多少?

乞了食,并不在城中吃,還要回到园子里来。吃了还要洗脚,然后铺好坐垫坐下来,开始对话式的传道。

这就引出了第二主角:须菩提。这位大弟子已经颇有声望,但他提问时还是表现出一系列动作:袒露右肩,右膝着地,双手合十……一派虔诚。

这个开头当然不是闲笔。释迦牟尼的透彻生态正好印证了他的透彻主张,而且,由他的日常生活引向一种千人聚集的盛大,而这种盛大正是阐述经义的背景。大弟子须菩提的恭敬,又让盛大的聚集增添了崇高的气氛。

这个开头,又与《金刚经》的结尾构成呼应。那是在释迦牟尼讲经结束之后,仍然由须菩提长老引头,带动各位男女弟子和在家信众,甚至联通一切“不在场却听到了”的高人,皆大欢喜,表示一定信受奉行。

如此开头和结尾,使中间的讲经内容进入了情节,进入了场景,进入了可以切身感觉的生命呼应。于是,在这里,美学收纳了经学,文学安顿了佛学。

除了开头,还有内文。里面的经文里说:“应无所住,行于布施。所谓不住色布施,不住声香味触法布施。”何意呢?意思是你不是独立生活在世上的。必须有周围人的帮助,你才能成就自己。布施所讲的,是你先要学会帮助别人。无私地为他人着想,不求回报,渐渐的身边的人都会理解你,成为你的助缘。布施不一定是财物,也可以是自己对他人的爱和关怀。

释迦牟尼在讲经过程中,不断地呼叫须菩提的名字,这又让情节贯通,让对话延续,使千人演讲变成了两人交谈,众人旁听,并由此增加了亲切感。

须菩提长老向释迦牟尼提出的,是一个最根本的问题:“修行者如果想追求无上正等正觉,应该如何执守、降伏自己的心?”

“无上正等正觉”。这是佛教的基本命题,所以须菩提随口吐出,不必向其他弟子解释。“无上正等正觉”,在鸠摩罗什的译本中由梵语音译,叫作“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”,这里出现两个“三”字,不是数字,而是音译而来,表示一种正确的段位。“藐”,意为“平等”;“菩提”,意为“觉悟”。因此,“三藐三菩提”,可简单地翻译为“正等正觉”。前面加一个修饰词“阿耨多罗”,意为“至高无上”。连在一起,这九字梵语音译,可以大致解释为六字汉语组合:“无上正等正觉”。

这已经触及佛理的核心,我们可以从反面说得比较明白。一般人看世界,看生活,总是界线重重,欲念重重。界线阻止了天下平等,欲念阻止了正常知觉。因此,只有“正等正觉”,才能摆脱界线,摆脱欲念,使一切回到“正”。这也就是说,追求至高无上的“正等正觉”,是一切修行者的起点。

佛法的核心精神是万法皆空,无常无我,“一切有为法,如梦幻泡影,如露亦如电”,这对陷入物欲泥潭的现代人来说,有惊心动魄的警醒作用。即使人生正值花好月圆、春风得意,也须知顺境不永、富贵无常。

紧接着,须菩提长老由此问释迦牟尼,追求有了,起点有了,接下来,该怎么守住,怎么来降伏自己的心?原文为“云何应住?云何降伏其心?”

释迦牟尼当然也不必再论述基本命题“无上正等正觉”了,作为最优秀的导师,他不做针锋相对地直接回答,而是巧妙地转移了提问者的话题,把问题推到了新的高度。

他说,一切生命,不管是怎么产生的,也不管是有色、无色、有想、无想,都应该获得引渡,使它们摆脱生死轮回,进入涅槃境界。但是请注意,修行者如果认定自己引渡了各种各样的生命,有了这种认定就未必真有效果,结果很可能谁也引渡不了。这是为什么?因为你心里有了自己与他人的区别,有了各种各样不同的相状,那就不是真正的修行者了。

这就出现了释迦牟尼独特的精神坐标。大家都在高喊引渡,他却在警惕,在引渡者心目中,自己与被引渡者是否平等。

如果把事情移到释迦牟尼身后的世界上来,我们就能发现,很多好心人都在主张“拯救他人”“指引他人”“开导他人”,却需要认真问一问,你们这些“拯救者”“指引者”“开导者”的心中,自己与“被拯救者”“被指引者”“被开导者”究竟有什么区别?你们是否把自己的形象定位,打理得太高大、太强势了?

天下的大麻烦,常常就是由那些“拯救者”“指引者”“开导者”带来的,因为他们把天下人心分割了,对立了。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态度,更是因为他们为自己设定了特殊的身份和资格。他们也许是善良的人,但是却给自己制造了一种居高临下、永远正面的形象定位,于是也给对方制造了一种负面的形象定位。因此,他们为形象定位而奋斗,对方随之也为形象定位而反抗,麻烦由此产生,并且越闹越大。在这个过程中,各种新的形象定位又不断衍生,使世界变得既亢奋,又疲惫,既分裂,又混乱,无可收拾。

这里所说的“形象定位”,就是佛教中常用的一个概念:相状。在更多的时候,只是单说一个字:“相”。

对于“相状”“相”,释迦牟尼的态度很明确:“凡所有相,皆是虚妄”,“一切诸相,即是非相”。也就是说,他要求人们对于各种各样的“形象定位”,都要看破,不留余地。他要人们明白,那一切,“如梦幻泡影,如露亦如电”,虚空不实,转瞬即逝。

看破相状,是《金刚经》的精髓所在。看破相状,非常艰难,又非常重要,所以要用回旋式的包围圈,反复强调。

说到人们最为执着的“相”,释迦牟尼举出“我相”“人相”“众人相”“寿者相”这四种。那就是:自己的形象定位,对方的形象定位,众人的形象定位,长者的形象定位。在他看来,正是这几种形象定位,把人缠住了,缠僵了,缠死了。其实往深里看,这些形象定位都是虚设的,不真实的,万万不可执着。

这种种“相”,包含着对生命的一系列误会。既是对自己生命的误会,对别人生命的误会,又是对集体生命的误会,对时间生命的误会。这几种误会中,对自己的和别人的误会容易理解,但是,对于以众人名义所代表的集体生命,以长者面目所代表的时间生命(或称历史生命),却很难正视。直到今天,一讲到人山人海的“众人”,或悠久漫长的“历史”,常常让人徒生恭敬,失去了正等正觉。

释迦牟尼指出,正是“我相”“人相”“众人相”“寿者相”造成了世间的不平等、不正常,也就是阻碍了人们追求的“无上正等正觉”,破坏了“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”。

反观人类的一个共通误区,就是不断地给自己和他人“造相”,正面的相、负面的相、高贵的相、威胁的相、无敌的相、受欺的相、富贵的相……一切困厄皆由此而生,却永远乐此不疲。即使是聪明智慧的人群,也很难完全摆脱“相”的羁绊。

释迦牟尼在《金刚经》里还与须菩提长老讨论了小乘佛教在这个问题上的局限。他们谈到了小乘佛教里通过修行所达到的几个果位,例如,须陀洹果位、斯陀含果位、阿那含果位、阿罗汉果位。这些果位,在断灭三界、断灭烦恼、断灭惑见、断灭轮回上都做得很好,但又总是执着于自己要进入什么、来往什么、拒绝什么等等目标,执着于自己的相状,那也就没有抵达“无上正等正觉”。可见,要进入“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”并非易事,要识破一切相状也并非易事。

相,与佛教里另一个概念“色”,紧密相关,都是指物质形态的外在形象或心理定位。佛教往往把世界分为“三界”,即欲界、色界、无色界。欲界显而易见,无论哪个教派都会为摆脱欲界而大下功夫;色界就麻烦了,因为其中包括着有血、有肉、有情的生命形态,有不少教派为了吸引民众常常采取温和的中间路线。而释迦牟尼则要求修行者以无色界作为方向,主张“涅槃寂静”,达到修行的最高境界。

他在《金刚经》里提出,“不应住色生心”“应无所住而生其心”。这里的“住”,是指执守、执着。所谓“住色”,就是执着于形象定位,包括生命形态的定位。人心,只有不被“色”和“相”锁住,摆脱对“色”和“相”的执着,才能“生其心”,才有心灵的自由空间。

说到这里,释迦牟尼也就回答了须菩提开场时提出的问题。如何执守?回答是:不能执守,一旦执守就会陷入迷妄;如何降伏其心?回答是:不是降伏其心,而是首先是降伏相状。须菩提刚刚提问的时候,释迦牟尼把问题暂时搁置,却带领他进入一种“别样思维”,然后水到渠成,全然解决。这真是高超的答问智慧。

释迦牟尼为什么会认为一切相状都不可信?这与他在菩提树下开悟的要旨有关,因为相状正是他悟得的“缘起性空”这个原理中“缘起”的部分外象,本性为空。明明是“性空”却要翻腾出那么多外象来诱人、惑人,当然应该看破。释迦牟尼在很多地方论述过“缘起性空”,在《心经》中又把“空”阐释得非常全面。释迦牟尼正因为已经在这个问题上彻底开悟,所以不断提醒人们,在日常生活中最容易上当的是相状。只有把它们看破,才能放下烦恼,获得自在。

我们常人所执守的“相”,并没有那么庄严,那么高大,那么圆满,那么完备,却还是把它们看成了生活的依据、生命的依赖。例如职位、身价、家世、单位、称号等等,并为它们煎熬、竞争、觊觎,增加了自己和别人的无数烦恼,增加了人世间的不安全。其实,大家是在为假象而征战,为虚妄而遭殃。

正因为“相”的危害如此之大,所以释迦牟尼在《金刚经》里建立了一种艰深而有趣的否定结构。请注意,不是个别性的否定,而是以结构所做出的整体性否定。这种否定结构,把种种相状全部装了进去。例如——

“所言善法者,如来说即非善,是名善法”;

“凡夫者,如来说即非凡夫,是名凡夫”;

“诸微尘,如来说非微尘,是名微尘;

“众生众生者,如来说非众生,是名众生”;

“如来说第一波罗蜜,即非第一波罗蜜,是名第一波罗蜜”;

“忍辱波罗蜜,如来说非忍辱波罗蜜,是名忍辱波罗蜜”;

这一系列否定结构,一般是先提出一个常用相状,然后由佛(如来)来否定,否定之后再说明,正因为不是,才有了这个假名。在此,除了否定相状之外,还否定了随之而来的名,而且否定得颇为讽刺,颇为幽默。

如果用这样的否定结构来环视世间诸物,各种相状的名号也就变成了自我否定——是专家吗?因为不是,所以老是叫“专家”;是君子吗?因为不是,所以老是叫“君子”;是美女吗?因为不是,所以老是叫“美女”。

在《金刚经》看来,为各种相状所加的“名”,其实都是冒充。冒充不仅仅是为了骗人,而且也变成了自我认定和世间认定,因此问题更加严重。

然而,对一般人来说,把一切相状都看成假象,可能会使自己失去依靠,从而产生惊惧、恐怖、畏怯。对此,佛祖要求修行者在摆脱各种相状时要“不惊、不怖、不畏”。他以自己的例子说明,只有摆脱了相状,才能真正做到“不惊、不怖、不畏”。他说那年,残暴的歌利王要割截他的肢体,他因为早已不在乎自己身体的相状,所以“不惊、不怖、不畏”,结果反倒使歌利王大为震撼。由此反证,人世间的种种惊惧、恐怖、畏怯,都因相状而生,也就是担心失去相状。如果完全不在乎相状,那又有什么可怕的呢?

摆脱相状而“不惊、不怖、不畏”,这在释迦牟尼看来也是十分稀少而珍贵的品德,那就是我们所景仰的“万难不避、万险不退”的大雄精神。“大雄”精神也就是金刚精神,中国佛教寺庙总习惯把供奉佛祖的主殿名之为“大雄宝殿”,即与此有关。

《金刚经》也知道自己的力量。它一再指出,人们如果以形态和声音来显摆和求索,便是“邪道”,背离了如来“无所从来,亦无所去”的自如神韵。修行者只有摆脱对于声音、香气、味道、触觉、言语、形态等等相状的执着,才能走出黑暗,看见阳光。如果修行者能够不是拿物质来布施,拿金、银、外在财物等宝贝来布施,而是以《金刚经》所传扬的“无上正等正觉”来布施,以超越种种相状的自如之心来布施,那就必将平复世间狂乱之心,获得真正的福德。而且,永远功德无量。

释迦牟尼认为,执着于相状,必然因分割了天下而让自己和他人都变得狭隘和琐小。如果反过来,不执着相状了,精神天地就会变得很阔大,令人神往。

释迦牟尼与须菩提的一段对话:

释迦牟尼:须菩提,东方的空间,可以思量么?

须菩提:不可以,世尊。

释迦牟尼:那么,南方、西方、北方,这四维空间可以思量么?

须菩提:不可以,世尊。

释迦牟尼:须菩提,菩萨不执着于相状的布施,所以他的福德就像东、南、西、北四方上下一样,不可思量,不分方向,没有穷尽。

在释迦牟尼看来,无边无际的大,就可能产生无边无际的福德。种种相状和人世色相,就是通向无边无际境界的绊脚石,所以一定要清除。一旦清除,必有非常美好的结果。

《金刚经》也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。它在主张摆脱一切相状的时候,终究会自问:佛法,是不是也算是一种要人们执守的相状?这样的话,那不是把自己给驳倒了吗?

对此,《金刚经》显得非常坦诚。它认为,佛法本不固定,没有执守的理由。人世间一切对固定目标的执守,都应该放弃。如果要人们必须执守佛法的相状,那么,人们也有理由去执守別的相状了。如果要人们一味执守佛法的相状,那么人们随之就会指责“非佛法”了,而指责“非佛法”就离开了佛的包容真谛。因此,《金刚经》说,“所谓佛法者,即非佛法”。

《金刚经》认为,一般在佛教团队中所说的佛法,只是让人渡河的船筏。人们到了彼岸就必须舍弃船筏,佛法也是这样,迟早会被舍弃。何况,我们平常见到的那么多“法”,并不是正的佛法。

这个意思,《金刚经》里的原话是:“如来常说汝等比丘,知我说法如筏喻者。法尚应舍,何况非法。”

连佛法都可以像船筏一样被舍弃,这给中国的禅宗带来极大的启发,增加了其他宗教所少有的精神自由度。

芸芸众生若能勘破生命的真谛,淡化我执,“远离颠倒梦想”,“破除人生假象”,身心便会在日久的修行中回归清净。这就是《金刚经》赠与我们的智慧。

分享 转发
TOP
发新话题 回复该主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