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少林寺的墙上,写有“禅宗祖庭”四个大字。禅宗为中国佛教的一个宗派,据传由达摩祖师传入中国,因此达摩被尊为中国禅宗初祖。
据目前流传的禅宗世系表,禅宗初祖为达摩,二祖为慧可,三祖僧璨,四祖道信,五祖弘忍。自五祖弘忍以下的六祖,便歧义纷呈,一共出现了三个六祖。
现在提起禅宗六祖,恐怕大多数人会想到那两首著名的偈语。据说五祖弘忍晚年命门下弟子作偈,以考验各弟子的修持水平。
神秀作偈曰:
身是菩提树,心如明镜台。时时勤拂拭,勿使惹尘埃。
惠能作偈曰:
菩提本无树,明镜亦非台。本来无一物,何处惹尘埃。
弘忍看到惠能的偈语后,传其衣钵。弘忍圆寂后,惠能成为禅宗六祖。而神秀及其门下不服,欲害惠能,惠能无奈逃到南方,自是禅宗分为南北两宗。南宗以惠能为首主张“顿悟”;北宗以神秀为首主张“渐悟”。
这个故事流传了千百年,时至今日,还有很多人对此深信不疑。然而,这个故事却是南宗编造出来的。
两京法主,三帝国师——神秀
弘忍于唐高宗永徽五年在黄梅县东北冯茙山建立禅寺,因在双峰山之东,故称东山寺,元代改为东山五祖寺。弘忍门下弟子甚多,神秀为佼佼者,是弘忍最为器重的弟子。神秀在弘忍门下“服勤六年”后离开。
弘忍去世二十多年后,东山法门引起武则天的重视,下令迎请神秀道洛阳,宋之问《为洛下诸僧请法事迎秀禅师表》中,说武则天早就“梦寐斯人”。
神秀见武则天时已经九十多岁,他可以坐着肩舆上殿,结跏坐见皇帝,武则天还向他行跪拜礼。神秀被誉为“两京法主”、“三帝国师”。
神秀圆寂后,唐中宗赐号“大通禅师”。在张説撰写的《大通禅师碑》中,列出了一个禅宗传承表:“自菩提达摩天竺东来,以法传惠可,可传僧粲,粲传道信,信传弘忍......东山之法,尽在秀矣。”
也就是说,张説认为,神秀为禅宗六祖。
神秀继承了道信、弘忍以心为宗的禅法,与达摩祖师一脉相承,以“心体清净,体与佛同”立说,主张“坐禅习定”。“奉持《楞伽》,递为心要”。保持着达摩禅旨,仍奉行《楞伽经》的渐修禅法。
六祖大师——惠能
惠能俗姓卢,咸亨三年入东山寺,向弘忍学法,在弘忍门下三年。后至南海光孝寺,演说东山法门。惠能南下岭南时,遇印宗法师讲《涅槃经》,有二僧争辩风吹幡动是风动还是幡动,惠能说是心动,立时先声夺人。印宗得知惠能是弘忍弟子后甚觉欣喜,后来便是印宗为惠能落发的。
禅宗在神秀、惠能、法如等弘忍大弟子在世之时,并无南北之分,后来之所以会分裂为水火不容的南北两宗,完全起自惠能的弟子,神会之所以这样做,自是想树立南宗正统的地位,另一个原因,恐怕就是他本人想把自己扶到禅宗七祖的位子上。
惠能大师
神会向北宗发难,入洛宣扬“菏泽顿门”之时,不但神秀已经作古,就是神秀的两大弟子普寂、义福也已去世。竟然无人出来指斥神会之非,以致这个谎言流传千古。
第一位禅宗六祖——法如
中国禅宗第一份传承表出自《唐中岳沙门释法如行状》,这份中国禅宗第一份禅宗传承表是这样的:达摩-慧可-僧璨-道信-弘忍-法如。
现在一提到“禅宗六祖”,便说“南能北秀”,但实际上惠能在弘忍门下三年,只是一位行者,还没有剃度出家;神秀在弘忍门下“服勤六年”,便离开了弘忍。弘忍去世时,他门下最有名的几大弟子中,只有法如还在身边。
法如(-)俗姓王,祖籍山西上党(现山西长治),十九岁时投惠明为师,两年后惠明对法如说,蕲州忍禅师行一行三昧,你应该到他那里去求教。法如遂来到蕲州黄梅县东边的双峰山东山寺,投弘忍为师,专心学习“一行三昧”。法如在黄梅东山寺,奉侍弘忍十六年之久,直至弘忍去世才离开。
五祖弘忍入灭之时,门下最著名的五大弟子中,只有法如一人随侍在侧,神秀与惠能均不在身边。因此弘忍就算有什么临终遗言也只能和法如说,密授东山法门的真谛了。
弘忍去世后,法如于年北上嵩洛,隐居于少林寺,默行禅道。法如与神秀、惠能等锋芒外露的师兄弟不同,在少林寺三年间,少林寺僧众皆不知其来历。直到垂拱二年(年),僧众们才发现法如是一代大禅师弘忍的嫡传。于是洛阳高僧大德齐集少林寺,请法如开讲禅要。法如推辞再三,众僧祈请再四,这才开讲禅要。演说众僧闻所未闻的“道契于心”之宏论,“一印之法,密印于众意”。
法如自称无接法弟子,但在众多求法者中有位李元珪(-)自称是法如的嫡传弟子,他在永淳二年遇到过法如,但法如并未向他传法,他在垂拱二年听法如开讲禅要后感叹说:“尝闻千载一遇,今谓万劫难逢”。
法如去世后,元珪南下荆州玉泉寺,向神秀学习了一段时间,然后返回嵩岳。元珪有位弟子叫灵运,灵运俗姓萧,为梁武帝萧衍的后人,灵运有弟子坚顺,是法如系可查到的最后一位弟子。
神秀、惠能、道安等人在世之时,此表中的禅宗六祖为法如。神秀、惠能等弘忍的诸大弟子都没有对这份传承表提出异议。只是法如自称无接法弟子,以致法如系不为世人所知。
当年这份传承表出现之时,神秀、惠能、道安等人均在世,禅宗也没分裂为水火不容的南北两派。如果此传承表不实,神秀、惠能以及他们的弟子们不可能不提出异议。
另外元珪先后从师于法如和神秀,却只称是法如弟子;义福也是向法如求法,恰遇法如去世,才转投神秀为师的。这些都反映出当时法如在学禅者心目中的地位。
本文参考资料:
《少林寺内传》
《少林访古》
《中国佛教》